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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十四日,天色擦黑。每年的此時,在泰寧縣大田鄉,鑼鼓響,鞭炮鳴,龍聚,燈起,元宵鬧。 然而今年,一場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大半天,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。吃完晚飯,我在一樓大廳里繞了幾個圈后,終于忍不住撐起傘去老街遛了一圈,想去看看,今夜能不能起燈。 行至街頭,但見家家戶戶門口都站著幾個人,有家中的一家之主,有特意留下來過完元宵再出遠門夫妻,有從縣城趕回來參加盛會的青年,有懷抱孩子的母親,有冒著雨煙火下嬉鬧的孩童…… 早就準備好的花燈安安靜靜地立在大廳中央抑或是神龕前的方桌上,墻角堆放著用來迎燈的煙花鞭炮,穿著喜慶的寶寶努力掙脫母親的懷抱,想要走出家門去秀一秀爺爺特意做的小燈籠……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!大家都在等待,等今夜的雨能夠漸漸收斂,村長說,“再等等吧,等雨小點了就出燈。”只是等了許久,沒等來雨停的跡象。 鄉鄰們說,今天如果不能出燈,就得另選日子才能出燈了,這樣一來,恐怕就得過了十五。所以,只要雨小一些,該是要起燈的。 莫急,不妨再等上一等。雨還在繼續下著。 約莫八點來鐘,隱隱聽見了鑼鼓之聲,由遠及近。想著恐是要準備起燈了,于是匆忙下了樓,尋著聲,往老街走去。 鑼鼓樂隊著了雨衣,冒著雨沿街而行,像是在通知各家抓緊時間準備好家伙什,扛上各家的燈去老街集合! 老人們說,“即便是下著雨呢,只要鑼鼓敲起來,天公知道我們要起燈了,雨就能停。” 說來也奇,鑼鼓響了一圈,雨果然就小了許多。 老街是每年起燈的首發地,再去老街時,街上已經來了許多青年,站在自家燈旁,扎堆聊起了家常。孩子們興奮地燃起了各式的煙花,年紀稍長的大人們在將各家的燈拼接起來,等那一條條花式各異的板凳燈拼接成一條長龍后,就可以起燈了! 人越來越多,燈越來越長。 絢爛的煙花在鑼鼓聲中騰空,有人拖著一掛點燃的長鞭炮跑了起來,打頭的一聲吆喝,燈便慢慢地在老街上走了起來。 起燈了。(大田鄉 陳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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